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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抱歉，外公，让你失望了。&rdo;顾沉舟说，回国之后，他确实没有多少精力放在沈家上。沈老爷子笑道：&ldo;我那时候都差点失望到想上顾家的门跟你爷爷抢人了！好在就这么一次。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孙子，就像你的舅舅表哥，他们就算在外边做了什么，回到这个家了，也照样是我的儿子孙子。&rdo;顾沉舟的心脏随着沈老爷子平缓的声音慢慢放松，之前聚集在胸口，无法表露出来的担忧在这一时刻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有沈老爷子在的沈家，对顾沉舟来说，从来不是义务，而是一份期待和责任。当然，关于贺海楼的事情……现在还是不能说。顾沉舟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到分家上面：&ldo;外公，你打算什么时候说这件事。&rdo;沈老爷子看了顾沉舟一眼：&ldo;这件事交给你怎么样？&rdo;&ldo;嗯？&rdo;&ldo;他们不是从几年前就一直对你旁敲侧击，想知道我的态度吗？现在就由你去说，也算他们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rdo;顾沉舟一下子笑起来，露出脸颊上的酒窝：&ldo;外公，别想用这个方法看我亲近谁。对我来说，大家都一样，都是我的表哥表姐。&rdo;&ldo;臭小子！&rdo;沈老爷子笑骂一声，挥挥手说，&ldo;行了，出去出去，看见你就心烦。&rdo;&ldo;您还有得烦呢。&rdo;顾沉舟笑着说了一句，跟着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去。&ldo;小舟。&rdo;沈老的声音没过一会又追过来，让刚要踏出房间的顾沉舟停了下来，&ldo;外公？&rdo;&ldo;有空的时候替我多看着点你的几个表哥。&rdo;沈老爷子吩咐说。&ldo;我知道的，外公。我会和表哥他们多沟通的。&rdo;顾沉舟说，这一次他等了等，看见沈老爷子没有其他要说的，才离开房间，并轻轻掩了门。负责沈老爷子大小事务的詹姆士绝大多数时间都不得空闲，这个时候也没有一直站在外头等待。整个五楼除了书房里的沈老爷子外，就只有正站在客厅的顾沉舟，显得极为空荡。顾沉舟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调出手机的电话簿看了片刻，手指在贺海楼和薛明珊的号码之间停留片刻，先选择了后者。几乎是在电话拨出去的同一时刻，另一头的薛明珊就按下了接通键，女性柔美的嗓音跟着在顾沉舟耳边响起：&ldo;顾局长总算打来了，这通电话我可等得望穿秋水了。&rdo;147、耳朵怀孕了&ldo;薛小姐最近过得怎么样？&rdo;顾沉舟娴熟地和对方客套着。&ldo;说实话？&rdo;薛明珊问，跟着轻快笑起来，&ldo;要说实话的话，我最近过得可真不怎么样。&rdo;&ldo;哦？&rdo;顾沉舟说，&ldo;那薛小姐大概不会想听我之后的话了。&rdo;&ldo;顾局长想说的话让我来猜猜怎么样？&rdo;薛明珊说。&ldo;请。&rdo;&ldo;我猜顾局长大概是想跟我说顾书记的事情吧，顾书记最近心情不太好？&rdo;薛明珊一开口就说到了重点上。&ldo;薛小姐知道得很清楚啊。&rdo;顾沉舟说了这样一句话。和顾沉舟所在位置隔了数千公里，薛明珊用食指敲敲手机壳，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顾沉舟的真正用意在哪里？五官精致的女人一边跟顾沉舟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一边在心里反复掂量着。这一通电话是她从青乡县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等的，之前也模拟思考过许多次了，这一回顾沉舟的话并没有真正出乎她的意料：用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先探探她或者薛家的态度，然后视薛家的反应答案，再决定合作的程度。很老到的手法，但并不特别。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也只需要按照之前的准备继续，就可以了。一双粗壮的手臂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男人凑上前来，带着迷人的微笑为薛明珊扣上衬衣的扣子。薛明珊不咸不淡地看了对方一眼，直到凑过来的人懂事地收回手并自动退开之后，她才继续含着笑跟顾沉舟说：&ldo;顾书记是雷霆一怒，不知道顾局长有没有撑住？&rdo;&ldo;托福，还没被劈焦。&rdo;顾沉舟说。薛明珊失笑说：&ldo;顾局长可千万得再撑着点，你这株大树扛得住雷，我们这种路边的花草就真没那么大能量了。&rdo;&ldo;不都是一样在光合作用？&rdo;顾沉舟漫不经心地说。薛明珊微笑说：&ldo;这么说倒也没错，毕竟我们走路不注意的时候，连平地都会拐脚不是？&rdo;话到了这里，顾沉舟对薛明珊的回答大体上还是满意的。不管是之前大胆地向他提议、在得到允许之后立刻演出一场好戏，还是现在的这一通电话，顾沉舟都能轻而易举地勾勒出一个形象，这个形象和社会上大多数的形象相同又不同，它更清晰，棱角更分明，填充其间的阴影里，一半写着野心，另一半写着聪明。一方面清楚知道自己的能量，一方面又有着足够的自信……可以再深入一点接触。顾沉舟下了这个决定。他微微笑道，&ldo;这话没错，不过我想哪怕雷真的劈下去了，薛小姐也会有办法的。&rdo;薛明珊说：&ldo;我能假设顾局长看好我吗？&rdo;&ldo;尽管假设。&rdo;顾沉舟说，&ldo;不打扰薛小姐了，下次再联系。&rdo;&ldo;这话应该是我说，&rdo;薛明珊礼貌又不失矜持地说，&ldo;顾局长去忙吧。&rdo;薛明珊的事情处理完了，等顾沉舟挂掉电话再拨贺海楼的号码时候，他的心情就不由放松许多了。这一次的电话停得有点久，才被接起来。&ldo;唔……&rdo;贺海楼的声音顺着通讯网络传过来，或许是隔得太远的关系，显得有点失真，&ldo;小舟？&rdo;&ldo;现在在干什么？&rdo;顾沉舟语调轻松地询问。&ldo;在和贺总理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呢。&rdo;贺海楼说。顾沉舟心道自己真赶了巧了，他问对方：&ldo;你有事？需要我先挂电话吗？&rdo;&ldo;这个啊‐‐我想大概不需要。&rdo;贺海楼说。&ldo;确定？&rdo;&ldo;确定。&rdo;贺海楼这回肯定地答复，并且还古怪地笑了笑，接着他问，&ldo;你现在在哪里？&rdo;&ldo;我外公这边。京城这边天气不错，福徽那边今天下雨吧？&rdo;顾沉舟打电话给贺海楼也没什么目的，就随口聊天道。听话的贺海楼瞥了一眼窗外的艳阳天，跟顾沉舟说：&ldo;其实我这边现在天气也挺不错的。&rdo;&ldo;什么时候回青乡县？&rdo;顾沉舟问贺海楼。&ldo;还没太确定。你呢？打算在京城过五一吗？&rdo;&ldo;还过五一？我爸得被我气死。&rdo;顾沉舟说着自己都摇了摇头，&ldo;我二十八号晚上走，二十九号晚上到青乡县，你五一有没有事情？&rdo;&ldo;嗯？&rdo;&ldo;你没事的话，要不然我们就去旅游吧？&rdo;顾沉舟说。贺海楼的声音都消失了。顾沉舟等了一会，奇怪地对着话筒&lso;喂&rso;了一声。&ldo;我在听。&rdo;贺海楼说，&ldo;就是没想到你会说这个……旅游？你找好地方了？&rdo;顾沉舟&ldo;嗯&rdo;了一声：&ldo;找了一个人不太多的地方，去看海怎么样？&rdo;&ldo;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rdo;贺海楼问。顾沉舟轻轻耸了肩膀：&ldo;我们想的大概是同一个事情。&rdo;&ldo;ijupyoujup。&rdo;贺海楼笑着调侃了一句，跟着说，&ldo;行啊，不就是去旅游吗？去，当然去。&rdo;这话的后两句似乎有轻微的不和谐，但顾沉舟没有太在意，跟着说：&ldo;那就这样，你如果不确定什么时候回青乡县的话，我们就干脆直接在目的地见吧‐‐或者我再拐去福徽找你？&rdo;&ldo;你今天体贴得真不像你了。&rdo;贺海楼咕哝了一声，声音非常低。顾沉舟稍微辨认了一下，才确定对方在说什么。他略一挑眉：&ldo;今天是谁不像平常的样子？&rdo;跟着他略一回想刚才和贺海楼的对话，说，&ldo;你今天这么乖了？风格和平常一点都不一样。&rdo;贺海楼笑道：&ldo;这两天走斯文路线。说起来你更爱哪一种？&rdo;&ldo;记得多斯文几天。&rdo;顾沉舟笑起来。&ldo;这个‐‐&rdo;&ldo;嗯？&rdo;&ldo;我觉得有点办不到啊。&rdo;贺海楼的声音又猛一下低下来了，又缠绵又暧昧。就算已经听过了很多次，顾沉舟还是觉得身体微微一酥。每天听这道声音，耳朵都要怀孕了，他心道。&ldo;说实话。&rdo;贺海楼说，目光从面前放在桌子上、开了免提的手机移到光线明亮的窗户外，又从窗户上一跳到花白的天花板和吊在天花板正中央的水晶大灯，最后再自大灯上落下、落下，落到坐在沙发对面的人身上。他的脸上慢慢泛起了古怪的微笑，声音跟之前一样，为了让电话对面的人听清楚而特意提高了，一个字一个字都极为清楚，不止清楚地传入自己的耳朵里，也清楚地传入沙发对面的人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