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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穿越银钥之门五（第1页）

“你他妈的做了什么？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谁？”帕特里克松开了拽着伊芙一条腿的手，他走向约翰·康斯坦丁，他恶狠狠地抬起手中的刀，他准备将眼前傲慢自大的蠢货开膛破肚。

康斯坦丁却仍旧站在原地，他的一只手揣进大衣的口袋，另一只手捏着香烟，他的双眼无视着走到面前的帕特里克，他看着伊芙额头被击穿的洞口，“跑起来，孩子！枪是无法杀死思想的！你知道那一点，因为你就是一把枪！射穿宇宙的枪！”

帕特里克手中的尖刀抬起，但他身旁的墙壁却突然粉碎，在康斯坦丁身旁那如同教堂玻璃彩绘般的窗户也在此时粉碎，更多的手臂从那些碎片内宛若黑暗中的苍白触须般伸向了帕特里克。它们掠过康斯坦丁，混杂着血色的每一双眼睛里都闪烁着对生的恐惧与对死亡的渴求，因为它们在混沌之中看到了无尽的痛苦，它们想要的解脱唯有超脱于上帝编织的囚笼之外，它们唾弃时间之于光明赋予的秩序，它们却又渴望着那在永恒之中悬停的百般轮转。

“妈的……”帕特里克被潮水般钻入疗养院的死人汇聚而成的漩涡所撞倒，那些污浊流淌的血肉和眼珠全都凝视着他，那些手臂都缠绕着他，他们散发着冥河内的冰冷恶臭，他们想要的只是用他们那些破碎的烂嘴去亲吻一个对他们来说早已迷失在痛苦之中的灵魂。

“他们只能看到你心中的黑暗，因为他们曾经就是如此苟活的。仇恨、偏见、谎言……这些他们所认为高于动物的所谓人性最终却将他们从过去的痛苦带入未来的绝望，他们建造了一辆列车，他们认为那会令他们驶向光明，但讽刺的是，他们总是会令其失控。”约翰喷吐着烟雾，他冰冷的双眸终于如同一个旁观者般的不屑地看了一眼那兀自在血肉泥沼中挣扎吼叫的帕特里克，“你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去撞死一部分人，然后改变一条线路，继续驾驶着这辆愈发破烂的列车扎进迷雾重重的深渊。他们会说，那是必要的牺牲，他们会说不过是一些在污水中苟延残喘的猪猡，他们会说只要还有伟大的先驱引领着他们，他们就会拥有一整个灿烂的文明。他们每一次都会相信这样的话语，他们每一次都会欢呼雀跃，他们会觉得自己仍旧在思考，他们会觉得自己就站在那些璀璨王座上的神明旁边，但他们殊不知自己就在污水中爬行，他们正是那些在王座之上的家伙们预备着下一次献祭的猪猡！所以，你瞧，他们找来了！他们认为你是那个可以被牺牲的白痴！”

“混蛋……”帕特里克的胳膊被撕碎了，他脸上的血肉也被那些腐烂的手指抠了下来，但他仍然挣扎着，他愤怒地咆哮着，但他却正在成为那一堆烂肉的一部分。

“是的，我他妈的一直都是个混蛋！我看着这些怪诞的戏码一次次的上演！我看着自己一次次的从尸山血海中爬上岸！”康斯坦丁咧嘴狞笑了起来，他那踹在兜里的手掏了出来，他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们终究会被列车撞碎！他们每一次的轮回都会重复着这样的过程！而那些在王座之上的家伙们也会在其中！因为他们终究会被推下来，毕竟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因为我们一直都是时间的囚徒！但在时间的尺度之外，一切却又是永恒的！那些悬停的、一成不变的秩序甚至将上帝困于边界之中！我给了他们一点儿新的骐骥！你知道的，新生！”

帕特里克的一只眼珠被拽了出来，那神经上的血滴溅落在了腐烂融化的每一张嘴里，他的嘴巴被撕扯开了，滑稽的舌头在半张嘴里兀自抖动着，他仅存的一只眼睛仍旧盯着康斯坦丁，他憎恨的眼神极尽恶意与疯狂。

“但在那之前，我告诉他们，我们必须摔碎那旧世界的玻璃球，我们必须抛弃那早已千疮百孔的破烂列车，我告诉他们，我们需要更为猛烈的燃料，我们需要一场复仇！一场反抗！”康斯坦丁将香烟塞进嘴里，他昂起头，双眼极尽漠视和嘲讽的看着帕特里克最后的那只眼珠，“我告诉他们，那空王座上不再有掌控权力的所谓智者与精英们！我告诉他们自由的繁花将在权力的废墟之上绽放！我告诉他们眼下的痛苦与混沌不过是孕育新生的土壤和肥料！我告诉他们新列车的钥匙就在傲慢的窃取他们权力的那群疯子手中！死亡不会是终结！那只是通往另一条路的崭新旅程！”

腐烂的血肉开始退潮，康斯坦丁踩踏着破烂地板上的污浊痕迹缓步向前，他在帕特里克留下的那颗眼珠前停下脚步，他弯下腰，用手上的匕首插进了那颗眼珠之中，然后又将其提了起来。康斯坦丁审视着那颗眼珠，叼着烟笑道，“你好啊，万圣节快乐，杰克！”

就在那眼珠之中，一个戴着高帽子、穿着破烂大衣的男人恶狠狠地敲击着眼珠血色的内壁，他张开嘴无声的吼叫着，但他却无法冲破这块儿贤者之石的碎片，而那原本是他的疯狂列车，他的操控室。

那个一直跟随着小丑，那个同样融入贤者之石内的被地狱所拒绝之人，那个自私贪婪的懦夫，那个在万圣节吵闹的疯子杰克被死人的愤怒反噬了。

“现在……就剩下jinenmok了，不是吗？”康斯坦丁将那颗如同眼珠般的贤者之石碎片塞进了兜里，然后走到了伊芙的身边，他低头看着伊芙那深邃无垠如黑洞般的眼眸，他看到了漩涡般轮转的历史，而一团火焰正在燃烧着重合，它们发出时间的鸣动，在命运的驱使下向着唯一的终点进发。

“别害怕，孩子，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康斯坦丁柔声说道，“不要犹豫，一路向前，有人在那里等着你，化作那枪膛内最后的一颗子弹，无所畏惧。”

康斯坦丁在说话间抬起头来，他看到了玛丽·坎贝尔的身影，她显然感受到了帕特里克的消逝，她必须亲自赶过来，而玛丽的影子在墙上游走，它们蠕动着，它们张狂的肆意填满每一寸角落，它们在强横的宣誓着对所有一切的占领，它们甚至超越了玛丽自身，它们在玛丽之后像是一个巨大的蜘蛛般张开黑暗的网。

“你居然没有调头逃走，你明明最喜欢这么做的，不是吗？”玛丽每迈出一步都蹂躏着康斯坦丁的心脏，她带来旧日的阴霾和血色的地狱，她的脚下流淌的尽是康斯坦丁脑袋里正在树上摇摆的死人。

“揭人不揭短，混蛋。”康斯坦丁没什么底气的咕哝了一句，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但这一次，他并没有逃走，他就伫立在伊芙的身边，他越过玛丽，他看向那早已吞噬了玛丽身后一切的黑影，“但是你呢？躲在一个女人的背后？”

“别傻了，康斯坦丁。我知道你，我看见了你。”玛丽的双眼闪烁着龙纹的红光，“我也知道你在等待着什么，那扇门即将开启，但那不会是你期待的救赎。”

“啊……我们走着瞧。”康斯坦丁叼着烟说道，“我们走着瞧……”

……

查斯在空白中跟随着唯一滚动的白色石子摇晃着走着，他的灵魂都仿佛被掏空，他无比疲惫，他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他却无法停下脚步，他直愣愣的眼睛悲伤地看着前方，他知道自己不能停步，因为他就要抵达终点。

“不应该如此……”一个跪在空白之中抱着肩膀的长发男人落魄而又癫狂地颤抖着。

查斯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神采，那是愤怒，那是他最后留存的力量。

“杂种……”查斯攥紧了拳头，他走了上去。

此时，那穿着破败衣衫的长发男人佝偻着腰间转过头来，他那流着血泪的盲眼迷茫地看向查斯，“我不过在挽救天国……我想要引领着每一个人重新步入完美的光明之中……”

“不！你他妈的只是一个残忍的疯子！”查斯的拳头砸在了梅塔特隆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他将手中的那把枪对准了梅塔特隆的胸膛，“你也将带着你的疯狂死去！”

黑暗的子弹从枪膛内随着薄雾喷射而出，它穿透了梅塔特隆瘦骨嶙峋的胸膛，它贯穿了那最后的大天使枯萎的心脏。

梅塔特隆仰头躺在了空白之中，他的血染红了那停滞不动的最后一颗白色石子。

在那石子停留的地方，一扇血色的生锈大门拔地而起。

查斯走过了那张着嘴、至死也不曾找到安宁的梅塔特隆尸体，他踩踏着梅塔特隆的血，他走到那扇门前，他拽开了那扇门。

无数双漆黑的乌鸦眼眸在房间内亮起，它们宛若黯淡的星光，在深渊之下升腾而起，并凝视着查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