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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真元深厚，足够稳住激荡的心神，一方面也是真的沉浸在这种亲近里。细碎的低音，出自喉间，微热的气息，喷薄在彼此的颈项耳根处，撩起不肯平复的水波。长发连同衣袍，都滑进河里，漂在水面上。夜色褪尽，晨光亮起，有修竹纹路的袍袖，在水里载沉载浮。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撑起，水里站起来的一人，衣衫不整，漆黑长发挂在敞开的胸膛上，几片花瓣顺着水流滚落，依恋的停在衣上。在晨光里，容貌俊秀，周身凛然气势像春融初雪般逐渐化去。一步步踩到河岸上，不理衣物，赤足坐上一块青石，从储物袋里取出纸卷，慵懒缓慢地执笔涂抹。陡峭的山壁，盛放的花树。画卷的尽头有一人，半依半靠坐在那里，似在沉睡，眉眼清晰，红衣触目，正是释沣。不是眼前万瀑谷桃花林，而是摩天崖黑渊谷。随着画卷填满，执笔者指尖的那一抹银光愈发明显，他慢慢低下头去，沉迷的看着画上的人，也不知看了多久。披在肩上的袍子，忽然无风飘起，磅礴压力骤现。&ldo;师弟？&rdo;释沣被惊醒了，他看见几步外的那人抬起头，没有阴鸷的厉色，没有惯常的漠然，而是局促，耳根整片的赤红，手里还住着画笔与卷轴，不知道往哪儿塞。然而那忽然攀升的气息，是假不了，仙核已碎，境界越阶。&ldo;陈禾？&rdo;&ldo;师…师兄，我回来了。&rdo;迷障释沣披上衣袍，他踏上河岸时，发现师弟的眼睛睁大，流动着危险的意味，陈禾喉结滑了一下，然后局促的垂头：&ldo;师兄，我，我…&rdo;&ldo;心魔解了？&rdo;释沣带着笑意问。&ldo;那不是心魔。&rdo;陈禾本能的反驳，他想将画收起来，结果释沣已经按在卷轴，将它徐徐展开观看。这幅画初时笔触凌厉，显得山石气势迫人，在延伸到花树时，逐渐变得平缓，绘枝条时还有些残留，在棠梨花上，就只剩下纯然的柔和了。然而这些都比不上，画中人的神韵。其实画不完整，衣袂袍角都只是虚化的一抹，墨迹转淡，寄于画上的执念随着墨迹也趋向于无，最终就成了这有些奇异的画卷。它甚至称不上是一幅好画。若有人凝神细观，必定会神智恍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释沣只看了一眼，就将画卷起来交还师弟：&ldo;收起罢，万万不可给没有罗天上仙境界的人看，除非是想要他们的命。&rdo;&ldo;师兄，我…&rdo;陈禾想到自己一会三岁，一会又以为自己是离焰，在仙界遇到师兄多久就折腾了释沣多久的黑历史，简直要抬不起头。可他又舍不得将目光从释沣身上移开。红衣乌发，涉水而过‐‐这是释沣留给他最初也是最深的记忆。更不要说陈禾都记得，更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ldo;师兄。&rdo;他呐呐着，赶紧将蜃珠塞进紫府灵台。&ldo;从天尊给你那些残破的记忆开始，你就陷入了这层迷障。&rdo;释沣将师弟拉着坐下，他没有什么不适，由于仙人的体质，连痕迹现在都没了，这是一件好事，否则陈禾会更尴尬。&ldo;你觉得前世的自己更有能力，你觉得面对困境时，你比不上他。&rdo;所以蜃珠被封时，陈禾潜意识就让离焰的那段记忆冒了出来，并且因为陈禾记忆的特殊性，理所当然的就认为自己是离焰了。真正的离焰，纵然留下一段破碎记忆，但记忆能替代一个人活着吗？如果能，那么修真界诸多门派封存的，用以传承功法的一段记忆，也能说他们还活着。&ldo;迷障在你心里，虽然我曾说过，师父也开导，你那时想得明白，压住了迷障，但它还是一直存在。&rdo;释沣轻轻抚摸师弟的面颊。自从来到仙界后，这是第一次，师弟真正站在他面前。陈禾不自主的偏过脑袋，小声嘀咕：&ldo;但我本来跟他就是一个人。&rdo;昨天占到的便宜，是怎么都要咬定的。&ldo;师兄，我会对你负责的！&rdo;&ldo;……&rdo;释沣扶额，有些哂然：&ldo;你哪学来的话？&rdo;&ldo;呃，话本里。&rdo;陈禾将头埋在师兄肩上，眷恋的闻着释沣的气息。&ldo;春。宫图本？&rdo;&ldo;师师兄！&rdo;陈禾一抬头，磕上释沣下颌，对仙人来说这点碰撞当然不算多痛，释沣意味深长的摸了摸师弟的脑袋：&ldo;这可不是飞升前，你长高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