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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三年一月,仍是凛冬,这一年雪下的很大,似乎在昭示着不平。
德清宮正殿前的院落内种植了大片的青竹,生的很好,和它主人一样挺拔,但在这场不寻常的的大雪下,美丽的葱倩竿叶变成了琼枝。雪中君子有时也会折了腰。
江楚然倚靠在窗边,如瀑墨发未束,平增几分慵懒,三年了,她的五官渐渐展开,褪去了青稚,和先帝有六分相似,相比先帝的美艳,江楚然更多了三分柔情,眉如春山,眼中是帝王生就有的不动波澜,却偏长了一双桃花眼,眼光潋滟。
怀里躺着她养的狸奴,也和主人一样懒懒散散,正舒服地打盹,白皙的手捧着手炉,指尖桃红,身上披着玄色金丝绣龙样式的大氅,她淡淡地望着,原是庄严的红墙金瓦,都被覆了一层鹅白。
“真是没劲。”江楚然打了个哈欠。
云枝见她乏了,便上前问到:“陛下可要歇歇?”
“不必了,马上也该殿试了,许家的女君子成绩怎么样?”江楚然对她摆摆手,将手炉放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给风铃顺着毛,看起来兴致缺缺。
“回陛下的话,据青山宫探子来报,许家女郎去年秋天突染风寒,并未参加当年的秋闱。”
江楚然一愣,不过旋即笑了笑:“正好,你派人将她叫到宫里来,就说朕十分想念儿时玩伴。”
“是。”
相比王宫的平静,丞相府这边,姚朴略显几分惆怅,他身姿挺拔,立于雪中,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亲手种下的寒兰,神情在雪的映衬下显得阴鸷,主子不回屋,秋杳也只好在雪中陪着他。
姚朴像是终于妥协,无奈开口:“秋杳,雪停了,请个花郎来吧。”
秋杳看着姚朴的背影,竟觉得他有几分落寞,声音听起来也不情愿,好似痛苦。
其实不用请花郎,她就能治,往年冬天也算温和,这寒兰还可勉强生存,但终究,这里不是一年如春的江南,在寒气杀人的北国,寒兰还是不能养在室外的。
“秋杳你退下吧。”姚朴开口道。
“是。”
姚朴走上前,弯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其中一枝已经枯萎的兰花折下,对着兰花自顾说道:“怎么还养不好了?和我离了心了?”
等秋杳再过来时,所有的兰花都被折下,而大雪很快将那块地覆盖,好似从来一片空白。
她敲了敲门:“家主,有羽信。”
“进来。”
姚朴接过信,秋杳本欲退下,便听姚朴问到:“宫里如何了?”
“回家主,只是听宫中大人说,陛下叫了许家的女君子。”
“本相知道了。”
秋杳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姚朴将羽信拆开,面上不动声色,可手上的青筋却显示了主人此时的恼怒。他抬眼看到那些枯萎的兰花,连同羽信,一起推到火盆中,烧了个干净,但淡淡的兰香却挥之不去,搞得姚朴心烦意乱。
他挥挥衣袖,对外吩咐道:“备马车,本相要进宫。”
宫内,许慕跟在云枝后面,心下有些不安,她与陛下年少时确实算是朋友,但那也是江楚然被确立为储君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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