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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文为是否定案的问题已经同王榜眼争执了大半夜，但因为证据对秦怀不利，他也只能争细枝末节之事，想多争取一此时间查明情况。但苏络的提议太过骇人听闻，他都觉得不可为之，王榜眼的态度可想而知。崔状元道：&ldo;在下还是觉得此案虽有故意伤人之嫌，但致死却是失手，所以应判发配边疆才对。&rdo;王榜眼一瞪眼睛，&ldo;他擅闯民宅，主动出手，已经是故意而为，并不是街头偶遇相搏致死，也并非因口角之利，对方只是个门人，不知崔状元&lso;并非故意失手致死&rso;做何解释？&rdo;崔状元连忙道：&ldo;有欠考虑、有欠考虑……但剖腹提议也万不可为之。&rdo;&ldo;几位大人不必再争论了。&rdo;秦怀平静地道：&ldo;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秦某心中有愧，若能一死以求解脱，也算无憾。&rdo;言下之意，竟已放弃了任何机会。秦夫人听了这些话，倒出奇地平静起来，抹干了眼泪继续用帕子给秦怀擦着手，又擦擦脸，最后理了理他的头发，&ldo;你说得对，做错事是要承担的。&rdo;王榜眼点点头，&ldo;你这种态度倒还值得人尊敬，张铁因你而死，你若再百般狡辩，和穷凶极恶之徒又有何分别？死者已矣，让他安息吧。&rdo;秦怀略一颔首，&ldo;劳烦诸位大人送我娘出去，我有些话想和苏络交代。&rdo;或许是秦怀配合的态度令王榜眼满意，他示意狱卒开了牢门让苏络进去，以示自己也不是无情之人。周崇文看着苏络和秦怀的目光略有些复杂，想开口与苏络说些什么，见苏络一双眼睛只盯在秦怀身上，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低着头随着王榜眼他们走了。狱卒开了门后让苏络进去，而后又把门锁起，交代道：&ldo;一会说完了就喊我，我在门口听得到。&rdo;苏络道了谢，等那狱卒走得远了，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秦怀已伸手将苏络揽进怀中，不像上次隔着栅栏，这次的拥抱真实而难舍，秦怀用脸颊摩挲着苏络的鬓发，手臂渐渐收紧。&ldo;以后……别再来看我了。&rdo;秦怀的声音低哑得可怕，&ldo;别让我再见到你，别让我再想你。&rdo;苏络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她反拥着秦怀，抱得紧紧的，同时用力地摇头，&ldo;我偏要来，偏让你记着我，偏让你忘不了我……&rdo;秦怀放开苏络，望着她的眼睛，抹去她脸上的泪痕，&ldo;那样我会舍不得死的，你会对我这么残忍么？&rdo;苏络猛地推开他，&ldo;是我对你残忍，还是你对我残忍？你不是认罪，你根本就是一心求死！你守着十年前的怨恨不肯放手，万燕归要你十年，你就还他十年；他要你性命，你就真的打算还他性命！你根本不在乎你死了以后我会不会伤心难过；根本就不在乎我为了想救你，跑了多少路说了多少话！自从你出事我连觉也睡不安移，吃不下喝不下，就是想救你，结果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想着自己能不能解脱，万燕归肯不肯放下这段仇怨！&rdo;&ldo;络儿……&rdo;&ldo;别叫我！&rdo;苏络压抑多天的委屈终于宣泄出来，&ldo;张铁是否死在你手中只是五五之数，他有可能从树上掉下来摔死、从楼上滚下来摔死，你为什么偏要认定他是被你打死的？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狗屁榜眼说认罪？况且……况且就算他真的被你失手打死，只要cao作得当，你同样不用坐牢。&rdo;苏络越说越认真，大睁着眼睛，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她压低了声音，&ldo;虽然不能解剖尸体，但我们一样可以申请重新验尸，然后买通仵作，让他给出对你有利的证词。一万两？十万两？他可以带着这些钱远走高飞，再也不用做什么狗屁仵作，他一定会同意的，对不对？对不对？或者我们买通万府的家丁，让他说看见张铁是从哪里掉下来摔死的，对！这个办法可行！&rdo;秦怀捧住苏络的脸蛋，低声喝道：&ldo;络儿！清醒一点！&rdo;&ldo;我很清醒！现在最清醒！&rdo;苏络居然笑了，那是一种绝处又逢生的笑容，&ldo;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我有钱，对他们而言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的钱，他们没有理由拒绝。然后我们就走，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我们可以出国，去欧洲，去环游世界，去……&rdo;秦怀看苏络含着眼泪做这些畅想，心痛极了，苏络越说，他越心痛。他终于俯下头，吻至苏络不断张合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