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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岱尔明白了,白宣良也是个糊涂雌君。他问道:“郝誉知道吗?”
“知道。”白宣良吞吞吐吐,面对同性别的好雌虫还是将内心那点顾虑说出来,“郝誉似乎放下了。”
军雄见多了死亡,也极容易接受亲属的死亡。
他们对死亡的默然,衍生出的各类情绪,都被表面上的释然淹没。白宣良清楚郝誉这种作态才是对的,以他的职业、他的性格来说,一切都是正常的。可他心中却总有些隐隐的不安,像是面对狂风,更用力抓住风筝线。
亚岱尔的到来,让白宣良抓得更紧。
“可他总说,自己随时会死掉。他还想把我送到……其他雄虫屋里。”白宣良越说越轻,目光隐晦落在亚岱尔的脖颈和胸口一小片雪白上,势必要透过衣物窥看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蕾丝透明睡袍。
实在是让人不安宁。
亚岱尔装作听不到,拿起货架上的雄虫睡袍比划,反将一军,“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亚岱尔轻描淡写,收拢自己看中的雄虫睡袍,又去隔壁给修克和白岁安都购入锻炼器材、同款式的运动护具。他边走,边往货篮里塞自己看上的家居用具,边解析道:
“郝誉这么问,是给你做选择的机会。关键不在他怎么想,而是你怎么想——所以,你想去其他雄虫身边吗?”
不。我当然不想。
白宣良内心几乎在尖叫,可他羞于自己在这个家里的身份,面对可以和郝誉发生肢体接触的亚岱尔,支支吾吾到付款、上车都没有给出答案。
“我……自然是不想。”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可白宣良就不愿意在亚岱尔面前说出来。他面对郝誉燃烧起来的□□,面对亚岱尔好像怎么都发不出来。
这可怕的事实,令白宣良战栗起来,忍不住想起年少时大哥将自己拽去相亲时说出的恶语:
“白宣良,你没有做雌君的资质。”
“你唯一的归宿就是全职雌侍。”
在这个雌虫占据大多数岗位的社会里,全职雌侍永远是家庭的底层。他们照顾家庭和雄主一起享受整个家庭其他雌虫的供养,但全职雌侍能留给自己孩子的资源、人脉、实权永远是最少的。
虫族家庭里最弱的雌虫担任全职雌侍,也是社会婚恋观里的通识。
白宣良不甘心走上这样的道路。
他在相亲中随波逐流,在大哥的威压下试图寻找到婚姻的另外一条出路。他努力学习,努力在微不足道的专业上做出极小的建设,以证明他不是完全没用的存在——他也有一些社会上的价值。
但,他的基因、他生来便确定的卑劣的基因实实在在让雄虫们对他说“抱歉”。
为组建一个美好的不受拖累的家庭,从整个家庭的实际利益考虑,雄虫和他们的雌君都无法接受一个会生出劣质孩子的雌侍。
只有郝怿。
郝怿接受了白宣良的爱。
他们登记结婚时,没有盛大的婚礼,郝怿的亲属们对他的选择表示不解与愤怒。白宣良家更是没提供任何经济上的扶持。他们一路走到登记处,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拍照,然后一路再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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